黑太阳之子

黑太阳之子

简剧散文2025-10-17 17:58:43
二十几年前的腊月某一天,中国版图上某省某地某户人家,打早上推开寒烟紧锁的门开始,便有些异样,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紧张的气氛,连那只半大的小黄狗也不安的蜷缩在旮旯里,断断续续地发出狺狺声,空洞而苍白。四周
二十几年前的腊月某一天,中国版图上某省某地某户人家,打早上推开寒烟紧锁的门开始,便有些异样,空气中弥漫着一丝丝紧张的气氛,连那只半大的小黄狗也不安的蜷缩在旮旯里,断断续续地发出狺狺声,空洞而苍白。四周,死一般的静。然而就在太阳快要落山的时候,空气猛地生动起来,一声裂帛般的婴啼划破寂静,小黄狗蓦地精神抖擞,狂吠着冲进暮色中的旷野……
于是,我便在这个普通人家呱呱坠地了。
这是一户典型的工农结构式的人家,男主人是个矿工,常年在山沟沟里摸爬滚打,养成了粗犷豪放的性格,打我一出世,他就兴奋地大笑着,一边使劲地瞅着我,一边快活地说:“瞧这小子?嘿!这嗓门,够亮,你看这小脸,咹!这身子,黑不溜秋,一看就随我。”粗糙的大手还不时的捏捏我的脸,我便索性闭上眼,放肆地嚎啕着。也就是那时候,便听见同样黑壮的叔叔们对我妈妈说:“嫂子,你家二小子将来啥也甭干,你瞧这黑劲,一准是矿工的命。”
以后的日子里,我便伴着黄狗在家乡的田垄上渐渐长大,直到有一天,我真的追寻着父亲的脚印,走进了矿山,走进了采场。
就是这时候,偶尔听到有人说我咋长得这么黑,我便很惶恐、很悲切地走到镜子前,我看到镜子里分明是一个陌生的,粗壮、黝黑的棒小伙子,发达的臂膀,隆起的肌肉,不由得让人联想到高扬的铲臂;那双父亲般硕大的手掌,似乎想要握住钢钎、铁锤;胸膛一如父亲般的宽阔、挺拔,而这时的父亲,夕阳下斜曳着高大的背影,确乎有些佝偻了。
进矿山的路是崎岖的,当我拨开荆棘,涉过溪涧,终于踏上采场边缘的时候,立刻就被采场的雄浑壮阔以及粗犷深沉的气魄深深地震撼了。站在高处,俯瞰整个采场,那是刀削斧劈般的峥嵘,奔涌的大地色彩,瞬息间涨满我的瞳孔,恍惚间,便感觉灵魂正悄悄地逸出体外,一头扎进这满沟的阳光里,温暖而恣肆。是谁?能把一座大山削平、挖空;又是谁?鬼斧神工般的巧构,把如此巨大的台阶延伸到地的尽头,似天梯,层层叠叠;似海浪,奔涌咆哮。是谁?……蓦然间,一声撕裂长空的怒吼把我从遐思中惊醒,只见眼前一列满载矿石的电机车如蛟龙般在我的视野里划过一道闪电,消失在大山深处,只留下粗粝的喘息和铁轨上铿锵的余音;阳光下电铲高扬的巨臂灼灼生辉;来往穿梭的装载车喷吐着轰然的烟柱,在山道间奔驰、跳跃;铁锤与铁轨在阳光下碰撞出光芒,矿工和矿石在采场里交流着信息,一切,都热烈而繁忙。我在震撼之余,不禁又想到,这就是父辈们的矿山,也是养育了几代人的地方吗?那恢弘的采场是父辈们用汗水和鲜血凝立的杰作吧?立在旷野的地平线上,转视巍峨的大山,临风于采场如波的岸边,温习着父辈们的脚印,我的胸腔里陡然升起了一种豪情、一种悲怆。我为父辈们的煌煌业绩而叹服;也为我能够做一名矿工而自豪;更为我能够秉承父志,在建设新南山的路途奉献自己的青春与汗水而骄傲。
今天,我终于走进矿山的深处,走进这群黑脸膛的人流之中,母亲告诉我:那不是黑,那是太阳的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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