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忘童年除夕夜
许多过去的日子都不曾记起,唯独童年时的除夕夜还一直在记忆里飘着。儿时的记忆里,春节的颜色一直都是洁白的。因为每逢春节,前后总会有那么几场不期而至的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洁白的雪花漫天飞舞,将故
许多过去的日子都不曾记起,唯独童年时的除夕夜还一直在记忆里飘着。儿时的记忆里,春节的颜色一直都是洁白的。因为每逢春节,前后总会有那么几场不期而至的大雪如鹅毛般纷纷扬扬飘落下来,洁白的雪花漫天飞舞,将故乡的茅草屋、树木、山川、河流……都覆盖个严严实实。这个时候,乡邻们见面总会高兴地说道着:瑞雪兆丰年啊!话语不多,透露出乡亲们对即将到来的新年最美好的期盼与祈福。雪地里,我和小伙伴们一起疯玩,打雪仗、堆雪人、滚铁环,嬉闹声,叫喊声,在空旷的山村久久萦绕、回荡。
那个时候过春节与现在过春节相比,物质与精神生活都不够丰富,但,那时候的春节是热闹的、充实的。
这不,才刚过腊月门,乡亲们就开始准备年货了。家家户户忙着蒸馍馍、摊煎饼,点豆腐、炸丸子,还有的忙着宰鸡杀鹅,腌腊肉,仿佛将积攒了一年的储蓄全部花费在腊月年节里。母亲也会用我家里一年来积攒下来的白面蒸馒头,那些白白胖胖的大馒头、白白胖胖的大花糕啊,飘着诱人的香味,给年少的我布满诱惑。倘若日子再离年关近点,故乡的年味就更浓了,到处披红挂彩,到处飘溢着酥炸丸子的香气,而我们小孩子则更是馋得转了东家走西家,为的是大方淳朴的乡邻将刚炸好出锅的热丸子分给我们几个,一解馋瘾。
快乐幸福的日子直到农历腊月二十三小年这天,年味明显地浓了起来。清晨,不知是谁家先放了一挂鞭炮,母亲听了也忙招呼我们兄弟几个快快起床到院子里放鞭去。我问母亲放多少。母亲说:“把一挂全放了吧。”“不留着年三十和大年初一早晨放吗?”我问母亲。母亲说:“都放了吧,咱再去多买几挂。响亮响亮,人财两旺”于是,我家四合院里响起了那挂长长的鞭炮声。平时的母亲过日子很仔细,从来都不乱花一分钱。过年了,她也大方了。也许母亲想,人家都放了鞭炮,咱也得放,还要放得多,放得响。大概是乡亲们都有这样的想法吧,一会儿工夫,小小山村,袅袅炊烟中,响起了彼此起伏的鞭炮声,小年就是在清脆的鞭炮声中到来了。
过了小寒是大寒,过了小年是大年。年三十终于在我们这些孩童们扳着手指头数日子的期盼中到来。天刚蒙蒙亮,家家户户开始了第一道年的工序——“熏蚊檐”的浓烟中开始了,所谓“熏蚊檐”,就是各家各户将院内角角落落里的柴草、垃圾什么的,用大扫把扫到院中央,然后点燃,火势不能太旺,还得让它故意冒起浓烟,看着袅袅青烟徐徐升起,高过头顶,漫散屋檐,直上云天,心情会在烟熏火燎的升腾中,清新无比,豁然开朗。“熏蚊檐”的寓意:一年内,人们不会遭受屋檐内藏起的蚊虫等骚扰,也同时寓意着要扫除掉一年的晦气,事业运途从新的一天开始。
上午十点钟左右,父亲拿出昨日早就写好了的春联以及备好的“萝卜钱字”让我们小孩子们跟他一起贴。什么“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福旺财旺运气旺,家兴人兴事业兴”等等,无不表达了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无限向往与憧憬。春联还要贴正,寓意:做人做事都要堂堂正正。而我们小孩子们还要在贴好后的春联前虔诚大声诵读一遍。待贴好春联,窗花、剪纸、年画也依次上窗上墙,院落早就被打扫得干干净净,埋在地下的年货也被父母起出地面,水缸里放上菠菜,院子里树起竹竿,门口插上松枝,至此,期盼已久的大年终于在春联以及“萝卜钱字”花花绿绿的景色中便真正的来临了。
若村上春节逢集,那就更热闹了,我老家临沂春节这天的集市叫“懒汉集”,赶集的人来得早,离开的也早,乡邻基本上早就将年货置办好,为的是春节这天再到集市凑个热闹。据老人们讲,“懒汉集”是专门为了不让几个乡村的“懒汉”们掉队,让他们也能过个好年,人们善心蠢动,特意开设的。集市这天最热闹的当属“鞭炮”市了,从天不明开始,卖鞭炮的小商贩就在这里同台竞炮,看谁的鞭炮最响最脆,你方放罢我又燃,好像他们不是来卖的,而是来比赛的。集市里,有唱大鼓的,耍把戏的,卖年画的,卖糖葫芦的,个个粉墨登场,人人不甘示弱,你方唱罢他上台。年轻点的女孩子则聚集在服装市里挑选过年的新衣服,而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则拎着一挂一挂的鞭炮,手花、二踢脚,手雷子边走边放……
天刚傍黑,要给故去的亲人送灯盏了。70年代末的农村,生活条件极其贫苦,没有电视可看,更没有其它娱乐节目。那个时候,我最盼望着在吃过年夜饭后,陪父亲一起,去给爷爷奶奶坟前上灯。在除夕夜给故去的亲人上灯是有讲头的,按照老辈人的说法就是晚辈们要用自己春节前亲手做好的灯盏,挂在逝去故人的坟前,以示孝意,并且让这微弱的灯火,照亮故去亲人回家团聚吃饭的路途。
听父亲讲,在他8岁那年,爷爷在一天回家的路途中,被村里“还乡团”的汉奸开枪误杀了,年轻俊美的奶奶终生再也未嫁,屎一把尿一把,将父亲兄弟四人都抚养成人。可是,解放后,正当百姓们日子刚刚好过了一点,奶奶可以享享清福的时候也撒手而去了。
在不远处,爷爷奶奶的坟冢就像两座小小的山头,安静的矗立在暮色四合的原野之上。父亲将手中的灯笼轻轻点燃,让我挂在奶奶坟前一颗小松树的松枝上,那点点跳跃的火焰和着雪后初晴后蔚蓝色的夜空上面众多繁星,点点闪烁。我问父亲,假若有一天我们离开人世,是不是也会埋葬在这里,也会变成一颗颗星星嵌挂在夜空时,父亲含着泪水,点了点头说是。父亲还说,每个人死后,都会变成天空中一颗星星的,你看,这满天的繁星里,一定会有爷爷和奶奶正注视着我们。我抬起头,那蔚蓝色的夜空,挂满了金黄色的眼睛,一种旷世的孤独感油然而生。
给爷爷奶奶送灯归来,走在乡间崎岖泥泞的山路上,远处的原野,到处灯火闪烁,那一盏盏跳动着的火焰,是今人对故人最永久、最美好的怀念。它在提醒着故去的亲人们,又是一年了,要记得回家一起过年团聚啊。
回到家后,作为村大队长的父亲要领着我们再去给烈军属们送光荣灯了。所谓光荣灯,就是年前,村里的能工巧匠们,用高粱秸秆扎起来,有着八个角的灯笼,四周糊上亮白纸,外面再贴上“光荣人家”、“红心向党”之类的字样,里面横杆上面放根红色蜡烛。除夕夜,全村老少爷们,大姑大妈敲锣打鼓,载歌载舞将光荣灯挂在烈军属家门口。这是故乡的老传统了,是沂蒙革命老区战争年代军民情深的结晶,也是村里一年来最为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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