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关于旅行,呓语之五
走出沙漠,被干渴击的粉碎。我曾一度发誓要泡在浴缸三天不出来。我不是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人。这是沙漠归来之后对自己再一次中肯的定位。这也是第一次对大自然本身的莫测和强大产生恐惧般的臣服。它始终和生命对立。要
走出沙漠,被干渴击的粉碎。我曾一度发誓要泡在浴缸三天不出来。我不是一个意志力坚强的人。
这是沙漠归来之后对自己再一次中肯的定位。
这也是第一次对大自然本身的莫测和强大产生恐惧般的臣服。它始终和生命对立。要想获得生存,就须与它抗衡。
我抚摸着灼痛刺骨的晒伤,再也没了大漠落日圆的感慨,代替它的是,人活着,诸多痛苦缠身,大多自找。
这样说,显然失去了旅行的积极意义和教育眼光。可我的确就是这样所想。这如同我第一次朝圣在通往塔尔寺的石阶上,信仰并没有将我的灵魂荡涤清澈。却依赖在信仰带来的幻觉和解脱中暗自窃喜。让我的背负来的更加释然一些。负罪感轻一些。
跟我一起进入沙漠的女子有着河西女人惯有的强悍和执拗。她坚持要带我穿越沙地防护带,进入沙漠的深处,她说沙漠的深处有机会见到单峰的野骆驼。她还说她的第一个男人就是听了她的话,进入沙漠深处寻找野骆驼再也没有回来。他遇上了沙尘暴。
我的头发根根竖了起来。
我向来对悲剧没有免疫力。她的伤痛总能轻易的对我造成影响。
一声不响跟在她的身后。一排几代人的心血筑成的沙地防护林绵延几十公里。中间偶尔有枯死的断带。断带的中间就有风吹过来的沙子形成沙丘。一簇簇沙地荆棘顽强的生存在沙丘之上,突兀的绿色小叶子在高温下变成紫红色。有蒙着头巾的本地妇女面无表情的走过,他们如同这沙地荆棘一样有着顽强的生命力。幼小肮脏的孩子被她们随便夹在腋下或拢在背后。这些背上或腋下的孩子无疑是数年后沙地居民新一代的主力军。
穿过防护林往沙漠深处走去,会明显感觉到脚下越来越艰难,沙子少了泥土的成分,越来越纯净,凝聚度越来越低,一脚下去,松软的沙子掩过脚面,从鞋子的缝隙进入脚底。脚底立刻变得轻氧灼热起来。我惊奇的发现,这种翻来覆去的踩踏有成瘾的迹象。我越来越喜欢将脚沉沉的踩进沙子里,等待细沙再次灼热我的脚底。最后干脆将鞋子拎在手里,光脚走在沙子上面。河西女人无奈的看着我笑。我知道她是笑我的行为。因为她不理解。在她的眼里我至少是个高龄傻瓜。
长发男子认真的在低头拍照。我很意外在这样的地方有这样让人愉快的遇见。他轻轻的朝我们嘘了一声,示意我们不要大声。他在拍一只沙漠蜥蜴。我却忍不住笑了。他停止动作直起身子不解的看我。那是一只病了的蜥蜴。我朝他大声的说。他的身子噌的弯下去细看,那只蜥蜴果然一动不动。他用脚尖踢起少许沙子朝蜥蜴扬过去,因为惊吓蜥蜴缓慢的移动了一下身子又开始不动了。
你怎么知道的?他红着脸有点不好意思的问我。
我去年来的时候它就病了。我对他说。
哦!他一脸释然的点头。哈哈,河西女人突然在我背后大笑起来。他指着那个男人笑的喘不过气来。你可够笨的,健康的蜥蜴你是接近不了的,三米之外有响动,它早逃跑了。还能乖乖的待在原地让你拍照么?男人感觉被我捉弄,试图用沙子丢我。你见过沙漠响尾蛇吗?我收敛了笑容问他。他乖乖的将扬沙的手放下了。
沙地中行走过的人,会对沙漠排球这种运动肃然起敬。因为实在太不容易。一个小时的路程,回头看,没有走多远。防护林还非常清晰的排在身后不远处。我便不愿意再往深处走了。打开背包将一块柔软的草席铺开来。
躺在草席上看天。沙漠的天空真的好高。
什么叫万里无云。什么叫一片空白。在沙漠里抬头看天,是最好的阐释。
河西女人将一大把叫做沙枣的金黄色果实从背篓里逃出来递给我。她说这是生长在沙漠里的果子。非常好吃。入口涩甜,肉质沙化,是这种果子的特色。独自旅行,是寂寞的。独自来沙漠旅行,更是寂寞的。那个独自来沙漠旅行的男子同样是寂寞的。他开始靠近我们,坐在我的草席的旁边。伸手跟我要过几颗沙枣皱着眉头认真的咀嚼。有一句没一句的说他来自北京。去过敦煌,腾格里沙漠是临时决定来看看的。经常出来旅行吗。我问他。很少出来,工作太忙了。他说。你在逃避吧。没有什么事情逃避能够解决。他再次张大了眼睛。
若不是逃避,很少旅行的人是不会独自旅行的。我坐起来看他的表情。
你还真说对了。我是北京土生土长的男人。童年就是在人们常说的胡同里长大。北漂的女孩租住在我家的厢房里。那年我二十岁。进了工厂顶替了我父亲的工作。女孩和我同岁。你都不知道她有多美丽。前脚交给我母亲的房租,后脚我就用自己微薄的工资还给她了。为此我几年时间都不吃早餐。因为补了她的房租,我没有多余的钱吃早餐。她终归是感激我的。两年后我们结婚了……你若在北京待过,你就可能能感觉到北京人有点排外。我的父母也不例外。在我们的婚姻生活中,我的妻子受了不少的委屈。好在她的事业非常顺利,做了外企的外联工作,常常飞国外。我很骄傲我有这样的妻子。我父母一直都不满有这样的儿媳。上周她飞新西兰了。是她的生日,我买了一瓶香水偷偷的放在她的抽屉想给她惊喜。我却发现她的抽屉里放着那种药。原来这么多年,是她根本不想生孩子。为此我还常怀疑自己有什么问题,看过几次医生呢。
你知道崩溃是什么感觉吗?就是我走出家门准备出去散心的时候的心情。
听着他的旅行动机。我终于背对着他苦笑了。我没打算给他任何来自陌生人的建议或安慰。人生,大抵如此罢。
大抵如此的人生,自己才是问题的根本。一个陌路的旅者,又何来不明真相的理论混淆他的思路,否定或肯定他自己都搞不清对错的情感。这无疑是一次并不美丽的邂逅。我清楚自己随着年龄的增长反而厌倦承担更多无谓的倾诉。我可能更喜欢记住快乐的让人愉悦的人和事。眼前的这个北京男人,让我觉得沙漠因为自己本身的纯粹性而被人为的注入残酷的因素和条件。
告别北京的男人,和河西女人起身继续行走。一个庞大的沙丘的后面,一簇翠绿的仙人掌竟然开出桃红色鲜艳的花朵。我按动快门,用自己的方式留住这太过艰难的灿烂的生命。我可能还是质疑我一贯用文字表达的方式,是否有信心能将这种不容易的生命表达到位。
傍晚五点多的时候,我在腾格里昏黄的落日下给河西女人留了张影。镜头中她憨憨的笑。她说是第一次在沙漠里拍照。七点钟返回到她家,早就做好饭菜等候我们的她的家人站在街门口张望。看到我们奔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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