品茶记

品茶记

原子弹散文2025-10-17 19:18:05
在我们这一帮同学里,有名气的不少,有高级职称的教书先生,有中国血统美籍教授,也有在政府部门谋得一官半职的,更有与众不同靠写字出了名的书画家,真正当农民的没有几个,日子过的都很滋润,也没有谁看不起谁的,

在我们这一帮同学里,有名气的不少,有高级职称的教书先生,有中国血统美籍教授,也有在政府部门谋得一官半职的,更有与众不同靠写字出了名的书画家,真正当农民的没有几个,日子过的都很滋润,也没有谁看不起谁的,也不存在高看某人一眼的事,平时都互通有无,这帮人常常相约着去各家,弄点小酒喝喝,聊聊闲话。有时激动起来,谈的通宵达旦也是常有的事。
这个春节至五一,安静的不得了,近半年的时间,平时聚聚的事好象停了似的。忽有一日,其中有位叫和根的同学打来了电话,说是到他家的新房子里聚聚,是个新去处,言明不是住自己做的新房子,是住到他老父亲家的新房子,不必备礼金什么的,就是喝茶。
和根是我们同学间的佼佼者中的佼佼者,他原来是教书匠,在中学的时候就写的一手好钢笔字,班主任经常在学生中间提到和根的字很有出息。想不到现在他真的在写字作画上出了大息了,他请聚,我们大家都非常乐意,都是求之不得的。
正是江南五月天,天显得很高,很蓝,山显得很青,养眼,空气也显得很润,养人,田野里大片稻秧,片片嫩绿,微风吹过,一浪盖过一浪的,很是喜人。
路上的行人很少,跑的都是车子,有大车,小车,摩托车,还有三轮车,偶尔遇到个人也是急勿勿的忙事的人,说不上话的。
我们是坐小车上路的,路不熟,难免走走停停,问问路,大概的方向是明确的,车子到了一座小山路旁,路太窄车子进不去,虽然还有二三里的路程,也只好下车走路,一路上遇上人就打听和根的家在那,年青人都不认识,无从回答,老年人不知道和根是那家公子,说是画家,大家都不认识,说没有和根这个人,问及和根的大姓,一个村子的人都是一个大姓,也是不知的,也许是我们没有问对人,或者还有其他原由。还有说是不是某某支书的妻弟啊,弄的我们啼笑皆非。在我们这个小小县城里,只要是有头有面的人,或者是在单位上班的人,虽然没有见过和根是何方神圣,见过他的字,只要提到和根,不认识也说是认识的。本市有个新建不久的文化主体公园,里面的画廊画,石刻上的字有相当一部分是和根的大作,到了画家的家门口,还有不认识画家的,如若画家在场及我们这帮同学为此得意洋洋的感觉不知如何了。
其实我们都是多虑,和根同学早在山旁的小路边来接我们了,只是在稍远的绿树丛中我们看不到他的身影,害的我们问这问那人的。
随着和根行走在小路上,清清小溪流水声盖过了我们的互相问候。村边的小山上杜鹃花开的艳艳的,一丛一丛的,粉红粉红的,一片连着一片,看不到那儿是边,随风传来阵阵清香。路边的车前子,马兰头,马齿苋等野菜比比皆是,弄的我们走路都得小心地看着路,走着一条直线,深怕踩着了野菜。村中的小狗看来了这么多人,站的远远的旺旺地叫个不停,兴许是没有见过这么多的生人,却也不敢近前。
来到和根的新房子旁,我们也不急于进屋,围着房子转着圈子仔细地看这新房子,这是一套正屋三进三房一厅,副屋三间两院的徽式建筑,外表看起来,于城里的商品房子比起来也感觉不出是新房子,墙壁是石灰白色,屋顶上的瓦是青灰色的小瓦,一楞一楞的,整整齐齐象艺术品似的码在屋顶上,形成流线式的弧形,正屋东西两侧的山墙南北四角高高地隆起,墙的椽水根据圆窗的排列起落有致,整个形成多个半圆连接,与正屋交相搭配,浑成一体。
进门的门槛是一整块长条麻石,亮的依稀见得到人影,厚重的两块大门足有一米五宽,立在石臼里,进的屋内,才觉得这房子确实不是一般的新,厅中地坪依旧是极平的人工土基地,不着一丝灰尘。看不出是什么材料做的墙,石灰粉出的白,纯纯的,不带一丝杂色。全屋门、窗、壁全是杉木结构,清一色用桐油油过,木纹细实,浑圆浑圆的柱子顶端木节泛着黑紫色,油亮油亮。房间的地板和天花板都是一寸多厚的杉木板铺成,阁楼上前后都开着脸窗,高高地雄视脚下这片土地。正厅中央是一块大照壁,两旁立着结实的立柱,照壁的中央是一幅和根书就的中堂,中堂上写着“松涛”两个大字,配上“明月松间照,清泉石上流”,字旁都盖有字主的封印,落款之处更是清楚明了何时书就此字。回望门前不远小溪,再看屋后的小山,松竹掩映着这幢别具风格的宅屋,真是个好住处。
和根亲热地让我们就座,枣木的座椅和八仙桌也是桐油油过的,一股清香,沁人。和根招呼着夫人烧水做饭。说,“今天吃饭是假,主要是喝茶,水还没有烧热,如果大家不急,先陪我到我家的茶园去瞧瞧,也不枉来过我的新家”。众人齐声说好。
随着和根的引路,过了一道顺山而下的小溪小石桥,只见得一大山凹中的稍见平缓的坡地,一垅一垅的形成半圆弧茶地,远看与山色平分一色,走近其中茶棵丛中,没腰深,嫩嫩的技头透着嫩茶芽,顺山势往上看,只看到茶叶尖尖,一片鹅黄,顺山势往下看,一片青黛,与远处村庄交相辉映。和根发给每个人一个细篾制成的小竹蓝子,示范着招呼着大家只能用指尖摘嫩茶,松松地放在竹篮里,带回家现场做茶。大家乐得当一回采茶女倒也自在如意,笑声啷啷。
采茶回来,学嫂立即取来竹畚箕,将新采的茶分铺在畚箕上,放在院子里的地上阳光里,说是将茶叶上的露水晾干好下锅炒。
在晾茶这功夫里,学嫂已经用细瓷杯泡好了茶放在八仙桌子上,杯盖都是半掩着的,八仙桌上润着淡淡的茶水雾气。
学嫂说:“这茶是明前茶”。
明前茶就是清明节前采的茶,此时的山野,鲜有绿色,有也只是刚露出技头的嫩苞苞,茶是长绿植物,不到时节也难见嫩芽出现,只有在阳光充足的阳坡茶地才有采摘的。打开茶杯盖,淡淡的鹅黄色的茶汤无一丝杂质,每技茶只有三两片嫩叶,叶片中间含着芝麻粒大的嫩苞,个个都立在茶汤中,像个倒挂着的的小小伞。
“这茶如何,香吗”?和根问到。
众人都说:“淡香”。
“味道如何”?
“味淡”。
冲了三开。和根又问:“味道怎样”?
“无味”。
“香不香”?
“不香了”。
和根笑了,此茶是好看,不中品,此等茶只喝得了一开水,二开就无味,世人喜新茶,多为身在闹市,识不得乡野风情的人。卖茶人图的是个好价钱,乐得早采早摘。买茶人看得是茶汤,闻的茶香,识不到茶味,其实是不识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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