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逝

远逝

自身散文2025-10-17 18:15:29
我站在清晨,金阳撒落的校园操场,看春天开出不同颜色的花朵,五角枫树新芽萌生,燕子北归,迎面吹来温暖的煦风,不禁眼泪潸然:那些梦,真的已经远逝……春晚节目里《让我们荡起双桨》乐音甜美绝伦,被窝里我的眼泪
我站在清晨,金阳撒落的校园操场,看春天开出不同颜色的花朵,五角枫树新芽萌生,燕子北归,迎面吹来温暖的煦风,不禁眼泪潸然:那些梦,真的已经远逝……
春晚节目里《让我们荡起双桨》乐音甜美绝伦,被窝里我的眼泪汩汩流淌。
在那些无数个初秋的夜晚,桃子成熟的时节,我和妈妈静躺在桃树园里爸爸搭建的朴素蓬屋里,那首轻唱过无数次的舒婉歌谣幽幽回荡:
“让我们荡起双桨,小船儿推开波浪,河面上倒映着美丽的白塔,四周环绕着绿树红墙……”
妈妈的歌声甜美温柔,我追随着她的调子咿咿呀呀地吟唱,却总是抵触不到那种完美,从童年到青年,从未曾改变过的依恋。歌曲的歌词轻快,妈妈的歌声轻柔,我的思绪轻盈,寻找那片幽雅的梦境!
零九年秋,桃子又一次成熟,子夜降临,桃园蓬里,妈妈又一次唱起了这首歌,我莫名开始流泪。
零六年秋,我上高一,市重点中学优生如云,竟争激烈,由于对环境的不适与内心的怯弱,我卷入一种无可名摹的心理暗箱,我的脾气变得古怪,不苟言笑,焦虑不安,多愁善感,悲观失望,无端幻想,对学业力不从心,思绪缥缈,成绩的低谷抹去了昔日的辉煌,内心的怯弱使我不愿面对现实,执强的性格又使得我不自量力地反抗现实,最后碰壁碰得晕头转向,头破血流,却不肯低头,直至最后思维纠结成没有头续的囊,自我摧折!那时的我,追崇杜拉斯,安妮宝贝,韩寒,村上春树等现实郁闷或愤懑或追求自由类的作家作品,高一高二脚不着地地飘了两年,高三更加激烈的竟争压力给了我致命的一击,除了消颓就是迷茫,每天思考着生命,思考着人生,思考着价值,却总是走不出阴郁的心理怪圈,从来都理不清的头绪,严重的神经衰弱,有一次竟有点幻觉,我的精神濒临崩溃的边缘,不顾所有人的反对逃离这片环境。
零八年国庆,所有的高三生都在紧张备考,我在去往省城假游的火车上,妈妈想让堂姐给我开导思想,顺便放松心情,那是第一次坐火车,哥哥筹备结婚,那时的我阴郁反叛,我没有去理会一向节俭的母亲在家境最窘迫的时刻为我做这份奢侈开消背后的心理,我将目光投向窗外的铁轨,幻想着有一天,自己象《七月与安生》里的安生那样,被铁轨带到遥远的地方,自由的地方,将灵魂放逐!
在太原的几天里,我拒绝与堂姐进行思想交流,始终喜逗堂姐两岁的小孩,追念童年的无忧岁月,迎泽公园里,本该愉快的氛围因为我的沉郁迷漫着阴冷与僵硬,我皆力表现出自若,但我没看到妈妈的笑容,她也好久,没有了笑容。她说我对你真是又气又怕。又气又怕?我记忆里的母亲,有威信又严厉,她单是痛气小时候的我,睡觉前的热水总是洗了脚,却忘了该先洗脸,就勒令过我用洗脚水洗脸;上学前在别的小孩还沉浸无虑耍玩世界时,我每天都背不能理解的唐诗八百篇并学数字到一千;因为总是写反耳朵三手背被妈妈一口咬地渗血。又气又怕~我无法想象让这样的一个母亲说出这样的话语,我拥有了一种怎样的无可厚非的能耐!回家的路上我问妈妈:“如果我就这样疯下去了,可怎么办?”妈妈突然笑了:“那就养你一辈子啊!你是妈的姑娘嘛!”那一刻我觉得,母亲虽然对我严厉,却并不希望我背负多么大的报负压力,她单是希望她的女儿能健康快乐!
太原之旅对我并没有多大成效,但我还是决定读完高三,我并没有任何资格让母亲为我操碎这份心!
到学校后一如既往,一年间未停止过的头痛欲裂,极限的时候吃一些抗抑抗焦的白色药物。高考一踏糊涂,苦闷而压抑的高三一结束,我就想完成自己那个顺着铁轨远逃的夙愿,对母亲自始至终的反对不予理睬,自私的我,只想逃离。
离别的车站里,妈妈坐在椅子上失神落泪,孤独得象个无助的孩子,我不知道随着火车的远离,载着二十年没有离开过她的至爱的女儿的远离,母亲的心,被怎样的残忍地撕成裂片!
如愿以偿地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所谓的自由,我的情绪渐渐好转但依旧时好时坏,寒假来临,莫名地恐惧曾经压抑的那片环境,想抗拒返回,但最后在母亲无与商量的命令下我返回到家,但前提是一到家就送我去北京。爸爸说:“你妈她想你,寒假同学都回家,你一个人在外地她不放心,回来去北京跟你哥在一起吧!”
我给妈妈带上在海边淘的珍珠耳坠,她高兴地象个孩子。我在别临半年后回家两天又去了北京,打算到开学时直返青岛,竟不知这两天,这短短的妈妈苦心争取到的两天,会是最后的重逢!而那些因为自私而迁就给家人的罪,留给了我一生的辛酸与遗憾!
在北京工作的第二十七天,家里传来噩耗,我和哥哥日夜兼程赶回到家,却只看到家的四合院里堆放一樽冰冷的木棺,我站在刚进家门的凉厅拐角,眼前灰白交措几近昏厥,母亲因车祸永永远远地离我们去了……
她最后竟没能看到我笑着站在她面前的样子!
接母亲从太平间回家的那一天,我不顾家里几十号人困惑与诧异,拿着笤帚和拖布把家里的厅室院子打扫地干干净净,母亲生前勤俭持家,我想她会希望看到家人坚强振作,家里一如往昔的整洁有序。仅仅是劳顿一生的母亲太过疲惫,进入长眠……
母亲长眠在桃树园林的那片土地上!
“小船儿轻轻漂荡在水中,迎面吹来了凉爽的风…红领巾迎着太阳,阳光撒在海面上,水中鱼儿望着我们,悄悄的听我们愉快歌唱…”
桃园的棚屋里,妈妈甜美的歌声在耳畔回荡,这些年苦闷与压抑,没有怎么舒心的笑过,我的泪水在子夜的暮沙里泛滥:这样甜美和谐的时刻会有多久?这样的时刻是否可以持续到永远?
桃园的棚屋里,妈妈甜美的歌声在心海回荡,我的泪水在空旷的记忆里肆意流淌……
一零年的春节,是个感伤的新年!
给妈妈收拾衣物的那天,我把她心爱的耳坠子给她带去,贴近耳朵的她至爱的女儿的珍珠信物~天堂的另一端,我会告诉她,她的女儿很快乐,很坚强!
无数个黑夜的梦里看到妈妈的样子,便会清醒,那些画面清晰如昨日,再回过神来,已经隔世!如今的许多个早晨,我看到日转星移,季节更替无可伦回,我知道,那些梦,真的已经远逝!我又知道,它们在我的灵魂深处永恒着,永远得熠熠生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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