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狂人心痕
某日,重读鲁迅的《狂人日记》,深受文中狂人的思想所震憾,为其无助、迷惑、呐喊的心路历程所惊。看完,深感幸生于新社会,当然亦无狂人的臆想了。正庆幸之时,有朋拿来一笔记本,笑说这是一位狂人的心思历程,可以
某日,重读鲁迅的《狂人日记》,深受文中狂人的思想所震憾,为其无助、迷惑、呐喊的心路历程所惊。看完,深感幸生于新社会,当然亦无狂人的臆想了。正庆幸之时,有朋拿来一笔记本,笑说这是一位狂人的心思历程,可以说新一本《狂人日记》。初听时,心有一惊,如此幸福生活之际,何来新《狂人日记》,莫非是假冒鲁迅大师之名,私撰泄愤之书?疑惑之时,在朋友笑眼之下接过读之。一
我有房,有地,如果换在旧社会,我可能就是地主了吧?
二
回家路过村口时听隔壁张大爷说,我住的这片要拆迁。拆迁后,沿着这个村庄,包括村前的大片稻田,将建起一片现代化的商贸城。根据我的经验,拆迁、征地自然就有补偿,像我们这种城乡结合部,补偿费用当然不低了,那势必产生一批新生富翁。
我自然也是其中一员。甚爽。
回到家,听家里人说一直云游在外的大哥这两天要回家。莫非大哥也听说这拆迁征地之事?不对呀,大哥都十几年沓无音信,岂能了解此事?如若不然,大哥回来何为?
费思量。
三
今天接到老姑婆的电话,说很久没回老家了,想回老家看看这块祖地。好生奇怪,自从爷爷去世后,虽然老家侄子好几个,可老姑婆就没有回过一次。这都隔几十年了,怎么想到回家来看看呢?莫非又出现一大哥?
根据收集的拆迁悲喜剧,我早已明白了一条道理:没有无缘无故的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
俗话说:水来土淹,兵来将挡。又俗话说:以不变应万变。
只需静观其变。
四
大哥和老姑婆要归来的消息传了许久,只是没见他们的身影。我估计可能还是因为拆迁未到时候,不是说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吗?如果他们来早了,还没拆迁又没有补偿,也就没什么趣头了。作为在这里上无片瓦下无寸地的他们俩,自然也不好意思在我家呆得太久,所以最好的选择是踩着鼓点来。“真是老谋深算啊”,我心里感叹,不得不佩服他们了。
我翻开《三十六计》准备找一计谋用之。上兵伐谋,以不战而屈人之兵才是上上策。大哥和老姑婆是自己亲人,当以理说服,而不得动粗,这是才是上上之策。“瞒天过海”这招不错,毕竟他们久未在家,不知道实际情况,只要天天好好招待,顺带着带他们到处游玩,估计他们也不会太注意这事。“金蝉脱壳”这招也不错,先稳住他们,等拿到补偿款,一走了之,中国这么大,他们能上哪找去啊?此两计甚妙,当以此计施之。
五
吃早饭时,我感觉家里的气氛很沉闷。平时很多话的小妹扒拉着饭碗里的几粒饭,两只大大的眼睛盯着饭粒,呆呆的,一声不吭。小妹在家中是最精明,看得出来,她肯定是为补偿款的事在筹划什么阴谋了。二哥还是老样子,快速地扒饭、夹菜,叭唧着嘴大口大口地吃着。与往日不同的是,吃饭的时候他嘴角挂着一丝不易为人察觉的笑意。二哥是政府工作人员,与开发商常打交道,如果要说谈补偿,他自当是不二人选,而且将成为家里的功臣。如此看来,那二哥多拿一点也就顺理成章了,难怪他挂着胸有成竹的笑。老爸在家中是有绝对的权威的,从他紧绷着脸,皱着眉可以看出他开始担心了。在爸的理念中,一家人就应该和和气气地过日子,钱财都是身外之物,哪里有一家和气过日子重要啊。可爸也知道,越发越烈的兄弟争财产发生争吵打架流血甚至上法院之类的事层出不穷,看我们兄弟几个心怀各异,他老人家也迷茫了。
这顿早饭我也没有吃好,好不容易扒拉完一碗稀饭就放下碗夹包上班去了。家里的气氛不好,还不如去公司。
六
今天李韵的眼光有点怪。以前她那双美丽的大眼笼罩在我身上的时候,多是冷霜,如剑。今天似乎多了点妩媚,暧昧。看,嘴角还挂着微笑。这太不正常了。李韵在公司可谓是冷美人,清高得很,见谁都头抬得高高的,眼往上翻,对我们这等世俗之人和我们发生的世俗之事都嗤之以鼻。当然偶尔也会为金钱权势而低头,比如说看到公司的台湾协理的时候。
从不关心世事的假小子俊丫头,今天竟然也大呼小叫语无轮次起来:“哇噻,人哪就得找对爹妈,找对工作不如生对地方,北京一拆迁成就几多千万亿万富翁。看,深圳也是。这人哪,真他妈的应该生在乱世,说不定咱也成英雄。革这些TNN的命。”不知她受什么刺激,把几个旧新闻拼起来说。更令人捉磨的是,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对着我,意味深长的目光令我不寒而颤。
这俩人肯定是脑筋搭牢了。
离谱的是吴明这小子,整一个股票迷,见人即说A股、飘红飘绿什么的。唯独对我不言,他倒也知趣,因为我就一穷二白的人,口袋比脸蛋还干净,跟我说也是白说。今天怎么一见我就拿着证券报跟我分析最近大盘势必牛气冲天之类的话。那股亲热劲,简直把我当成他最铁的铁哥儿们了。
俗话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还是老祖宗说得有道理啊,这些个不要脸的人,肯定是听说我要拆迁之事了。我晓得了。
七
大哥和老姑婆果然一起来了。
破天荒的是大哥竟然给家里每个人带一份礼物,当然也少不了我的。我的礼物是一台笔记本电脑,估计得七八千元吧。得到礼物的家里人个个都满心欢喜地和大哥聊天,除了我一个人坐在角落里沉思。
我百思不得其解,小时候我和大哥为了抢一个陀螺,结果两个人大打出手,最后被老爸罚两个人饿饭一顿。而长大后,大哥即离家云游,不要说给家里寄礼物,就是片言只语也很少。这一次回家竟然每人都有份礼物。看样子大哥是用心良苦啊。在外之人,社会关系自然会搞,这都搞到家里来了,好啊好,我就冷眼以观即得了。
八
在村里游荡了几天,吃过晚饭后大哥终于跟老爸提出要开个家庭会议。收了礼物的老爸对大哥的提议当然不反对,而且在他内心里应该是很期望有个人来出面提议开个会,这样也有利于家庭的长久团结不是。我理解老爸的一片苦心,在他那个讲究根正苗红艰苦朴素年代出来的人,是希望一大家子人和和美美地过日子,兄弟姐妹之间应该恩爱团结而不是勾心斗角。其实我也明白,一家人和气生活哪有不好之理,可是人心隔层皮,谁知道谁心里想什么呢,就象这次大哥和老姑婆突然出现一样。
大哥说话倒也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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