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逢蒿草丛生时
蒿草丛生。因为天大旱。从初一到十五,从十五到月底。人们盼着,盼着下雨。不知谁得罪了老天爷,老天爷赌气就是不肯下雨。农人们用最虔诚的语言祈求,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老天爷就是不肯。云彩,也是有的。风骚而又
蒿草丛生。因为天大旱。从初一到十五,从十五到月底。人们盼着,盼着下雨。不知谁得罪了老天爷,老天爷赌气就是不肯下雨。农人们用最虔诚的语言祈求,用最恶毒的语言咒骂,老天爷就是不肯。
云彩,也是有的。风骚而又羞涩,在天上飘来飘去,作各种妖娆姿态,给人以希望,撩拔的人心痒难耐,但却始终不肯来一点风雨。有几个傍晚,确也电闪雷鸣,但下的雨却如临嫁的女儿泪,少之又少;或者干脆像恶媳妇哭丧婆拿腔作势——只拿腔作势而已。
电视里,雨哗哗地下着,男女主人公撑着伞在作爱情秀,人们艳羡地看着,艳羡那哗哗的雨。
电视里天气预报最爱看也最遭人骂。预报说有雨,人们总希望它说得准,预报说无雨,人们又希望它说得不准。事实是预报说无雨,往往很准——遭人骂;预报说有雨,往往不准——更遭人骂。
农人们像嗷嗷待哺的孩子,可大地母亲却没一点奶汁。
无雨也罢,又何以烈日炎炎似火烧?大地如蓝田玉生烟,诗人再也无法做诗,却明白了何以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霖”居首了。
蜡烛不点就已融化了。人呢,犹如冬天里烤熟的山芋,里外都是热腾腾的,饭也不想吃,只把莆扇摇。坐着想躺着,躺着又坐起来,横坚睡不着。
池塘晒干了,塘底长满蒿草。小鱼儿把肚子晾在天上,高腿的白鸟驮着太阳来啄食,又很快地飞去。大蛇衔着小蛇跑,其实不用唬人,也跑不多远哪里有水呢。
树叶儿蔫着,禾苗枯巴着;田地干了,有的裂了口子,能插进手指去,农民的心在疼,整个村野都无精打采的。
然而蒿草丛生。就因天大旱。
其他的杂草都妥协了,没勇气活下去;蒿草生命力却强,尽得土壤之精华,疯狂地长着,到处长着,长势过人,把茸茸的并不美丽的白花到处飘着,飘成干旱时期的独特风景。
乡人怕见黄蒿。
老人说,五八年蒿草长得比人还高,到处阴森森的,那年饿死了多少人啊!
青年说,嘁,怕什么,九八年怎样,长大水,饿死人了吗?没看粮站露天仓都要撑破了吗?况且现在还有河水呢!
于是,放水,提水,打井,一派隆隆的声音,村野忙碌起来生动起来了。
依然蒿草丛生,丛生就丛生吧。
文章写成不发,且等下雨,夜间果就淅淅沥沥下个不停,只愧为文太迟。不想村人却道,老天爷就是欠揍,两炮打的,果然就下雨了。
乃悟,原来是人工降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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