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入监
六月十三日,我离开收容所,这时,我已关来一个二十公分高的台阶也上不去。加上,回去后,就再也没有粮食供应,人家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回去活活饿死。不过,我总算获得了一丝自由,获得了我能将这些年来的思考写
六月十三日,我离开收容所,这时,我已关来一个二十公分高的台阶也上不去。加上,回去后,就再也没有粮食供应,人家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让我回去活活饿死。不过,我总算获得了一丝自由,获得了我能将这些年来的思考写成文章,公诸于世的机会,我这时根本是顾不及死活了。我决心,在有限时间内,将所思考的东西写出来,让人们知道。这样,他们如何处理,我也是为真理而死,也死得其所。我并不感觉害怕。我找到生产队队长某某某,问他,我那一季该分多少粮食?他答复,从小春收割后,到大春成熟,我的粮食总共是五斤三两。于是,我要他将这五斤三两粮食称给我。他说:“这是你三个月的粮食,应当细水长流,不能吃完,又来找我们的麻烦。”“你把应当给我的给我,饿死也不会找你们。”我说。队长只好将这五斤三两麦子称给了我。
我拿回粮食,回到我同学家下。我将这点粮食当着三天口粮,然后在同学家下奋笔疾书,写下了两篇文章。一篇是:《难道我就该死么?》这篇叙述我愿为国家效力,但没有为国效力的机会,反而一步步被迫走向死亡。我叙述被关在荥经收容所的事,提出要杀要剐可以随便,但就是不能将我饿死。我说明千古以来,对待我这种人,一是重用,二是给碗饭吃,三则是杀掉。然而,他们不是这样,只是想让我无声无息饿死,这是比历代都残酷的。第二篇是:《我的政治要求和主张》共十四条。第一条就是包产到户。两篇文章约四千字左右,我每篇写了十一份,共二十二份。
第二天早晨,天刚麻麻亮,我用三两麦面打成浆糊,将这二十二份文章,署名在荥经街头十一个地方张贴。这些地方包括县委、县政府、公安局、法院、等处的外面。贴完后,我似乎完成了一件重大事业,心里很平静,我很好的睡了一觉。当时并没感觉死亡可怕,因此,对一切都感觉无所谓。我的心中,只有一点,像革命先烈轰轰烈烈去死。
那天,我同我的同学一起,来到姓兰的老太婆那里,两个警察找到我。他们要我站起来,对我进行搜查,要我随他们到公安局。来到公安局,我坐在街沿上,有两个同在初中的同学,正在公安局工作,为在我面前显威风,就大叫:“站过去!”我看了他们一眼,根本没有理。一会儿,公安局长来了。他笑着对我说:“李景福,你别认为我们的政策宽大无边。你不是要找吃饭的地方吗?好,今天就给你找个吃饭的地方。”他开了一张纸条,给他的通讯员,通讯员将我带到看守所。到看守所时,我连看守所的一个街沿,也几乎爬不上去。看守所的厚木门,我也推不动。
我入看守所时,值班的看守,正是将我从雅安带回荥经,初中时低我一个年级,爱与我辩论的某某某。他站在高高岗楼上,我只是一个阶下囚,他正好可以在我面前显威风。他叫了一个女犯出来教我,对着岗台报告。“报告进仓!”我看他一眼,就钻入监房内,他大叫一声:“少给老子装蒜!”我假装没听见。他没有让人将我弄出去,算给了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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