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缝补母爱的味道
无意识的一个下蹲运动,麻烦来了。只听得“哧”的一声,裆部空荡荡的,有些清凉。一看,原来裤子的裆部全部炸开,两片在风中飘动的布,宛如失败的战场的旗帜,歪歪斜斜,诉说无尽的悲凉。“咋办?总不能就这个样在街
无意识的一个下蹲运动,麻烦来了。只听得“哧”的一声,裆部空荡荡的,有些清凉。一看,原来裤子的裆部全部炸开,两片在风中飘动的布,宛如失败的战场的旗帜,歪歪斜斜,诉说无尽的悲凉。“咋办?总不能就这个样在街上闲逛吧!”我难为情的夹住双腿,尽量放小步伐,眼睛四处飘移,希望能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方法。
突然,眼前一亮,有办法了!前面新街路口下坡处,有个修补衣服的摊子,真是天无绝人之路!我赶紧来到摊边,摊主是个微胖的六十上下的女人,短发,圆脸,黑黑的肤色写着憨厚与朴实,一件深色的碎花短衣显得格外的平静与端庄。
我忙说:“阿姨,我裤子破了,能帮我补补吗?”
她说:“裤子呢,拿来我看看!”说着她伸出手,见我两手空空,问,“裤子呢?”
我涨红了脸,指指下面,说:“穿在身上呢!”
她笑了,仿佛瞬间明白了我的尴尬。她带我到旁边店面的里头,递给我一件长裤头,说,“先把衣服换下来吧!”我望了望她深深的瞳仁,一种说不出的感觉涌上心头。
我换下衣服,拿到摊边。她接过裤子,打开一看,用责备的语气说:“咋这么不小心,撕得这样厉害!”她好像是在说我,也好像自言自语。我腼腆的站在旁边,不敢说一句话,只觉得那絮絮叨叨,是那么熟悉,那么温暖。
这不是母亲的唠叨吗?母亲可一直这样唠叨着我啊!
求学时,每天早晨,看着我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的收拾东西,“笔装好了吗?本子带了吗?”母亲的唠叨总会传来,说着还要检查我的书包。我急忙说:“娘,带齐了,别操心。”说着奔出门外。后面往往会有很大的声音追来,“路上别玩水!”就在她想出门看看我时,我早如同小麻雀般,蹦蹦跳跳,拐过一道弯,不见了!
中午还没有进门,母亲就在门口候着我,边拿下我的书包,边说:“这野孩子,弄一身泥土,肯定又在地上打滚了,说你多少回了都不听,怎么就这样让人伤神呢?”我才不理睬她的话语,一下跑到桌上,用手拈菜吃。这时候,母亲一定会赶来,大喝,“下来,这么不讲卫生,书都读到牛肚子里了!”说着拉住我的手,来到脸盆边,从水缸舀几瓢清水,细心给我洗起来。
晚上放学回家,门都没进,把书包往屋里一扔,就跑去和小伙伴玩了。就在我们捉迷藏最高兴的时候,突然耳朵会出奇的疼痛,原来母亲用右手提着我的耳朵,“这么不听话,作业不做,跑出来疯!”我只好跟着母亲,回到家里,打开书本,做起作业。母亲坐在旁边,时而微笑,“这字写得不错!”时而眉头紧皱,“这个字又写错了,总是少一点!”
那时候,总觉得母亲很烦,好像水里的蚂蝗,死死地都缠着我。无论我会的,还是不会的,她总是一如既往的絮叨,让人心中不快。
随着年龄增大,特别参加工作后,我终于明白了,我的每一次成功,不都伴随着母亲的唠叨吗?没有母亲的唠叨,怎有今天的我?
自此,我特别喜欢听母亲的唠叨声。今年春节,我携妻儿回到老家,望着母亲眼角盛开的皱纹,我流泪了!母亲老了,她还会唠叨我吗?母亲拉着我的手,不住打量我们,喃喃的说:“回来了,回来就好!”可是没有了下文。期盼她再次数落我的不是,然而她不再言语,只是静静的微笑得看着我,看着她的媳妇,看着她的孙儿。吃完饭,我哪儿也不去,就坐在母亲身边,话着家常,我问着家里的情况,衣食住行,方方面面,母亲只是微笑听我询问,偶尔“嗯”的回答一声。蓦地,我失落了,为什么母亲不唠叨了呢?我甚至发现,我竟成为了一个唠叨者!
离开老家时,母亲送我们到村口,她用那只满是老茧的苍老的手向我们挥动,她微笑着,可是那深陷在眼窝里的牵挂,谁能读懂?
清明节回家,祭完祖,我便返城。母亲叫住了我,抱出一床棉被,说,“你把这床棉被带去吧!我老了,也不知道能不能再给孙子做棉被了!”我接过棉被,无语。母亲,这是您的唠叨吗?我怎么听得如此悲凉!
阿姨在缝纫机上铺好裤子,小心的来回的缝着,一边缝一边说,“现在的年轻人不注意啊,我给你多缝几个来回吧!”缝好,小心剪掉线头,举起裤子,擦看一番,说,“好了,拿去穿吧!”我接过裤子,到屋里面换好。出来,问,“阿姨,多少钱?”
她笑着说,“两元!”
我递给她两元钱,说:“谢谢!”
她笑了,眼角也盛开了菊花,“懂事的孩子!记得,以后下蹲的时候,把裤脚提提!”望着熟悉的皱纹,听着温馨的话语,我的眼前不断的重叠着母亲与阿姨的形象,莫非,这就是中国的女人!
谢谢您,阿姨,您缝补的不仅是一条裤子,更是母爱的味道啊!您让我拾到了久违而又刻骨铭心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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