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季,花祭

花季,花祭

内查外调散文2025-10-17 19:25:08
这是八十年代中期的一所中专寄宿学校,学校建在有着森林公园的山间,规模不大且简陋寒怆,但校园松柏井然,绿意葱葱,有着古诗意境般的清幽。微雨的季节,漫步校园是一件雅到极致的举措,因为山间的气候,一俟山雨欲
这是八十年代中期的一所中专寄宿学校,学校建在有着森林公园的山间,规模不大且简陋寒怆,但校园松柏井然,绿意葱葱,有着古诗意境般的清幽。微雨的季节,漫步校园是一件雅到极致的举措,因为山间的气候,一俟山雨欲来(不是那种夏天的疾雨),整个校园便会从地面徐徐泛起层层的淡淡轻烟,一切的景致缭绕其间,然后越聚越浓,于是山朦胧树朦胧人也朦胧了。年少的女孩常常会痴傻地以为自己飘然成仙了,不然怎么会穿行于如此不真实的梦境之中呢?这时你是不用撑伞的,你感觉不到雨的浇淋,甚至连雨丝的轻抚都感觉不到,等你漫步一圈之后,你会发现自己的头发竟莫名其妙地湿了,如果一直这样地淡淡生烟,那雨---如果可以称作雨的话,也便就这样默默地悄无声息地浸润大地浸润树木也浸润着你,令你无力逃离也无愿逃离。若是那烟渐渐散去,人和树木和楼宇都渐次清晰起来,你则需赶紧地返回室内,这时雨会悄悄地大了起来,形成雨丝,形成雨点甚至雨注,浇透你全身。
校园内一年四季都是鲜花簇簇的,春天有洁白的玉兰和粉色的樱花火红的山茶,夏天有大朵大朵的木芙蓉和芍药,从春到秋绵延不断的是疯长的蔷薇,开也开不败的月季和玫瑰是女生们最好的美容食品,到冬来,年年冰雪季节使得上山的路常常大雪封山,可也孕育了那一片片的梅林傲雪的风姿。学校后山有片不小的竹林,四季潇潇而常青,通往竹林的小路狭窄到只能容两人并排而行,学生们因此戏称为“情人路”,“情人路”两旁星星点点开放的兰色小花被叫做“情人草”,梅林,便分布在这条浪漫“情人路”的两侧。梅林间种着其他的开花植物,因为冬季黄叶纷落,徒留了光秃的残枝,这里便成了株株梅树竞相吐芳的香径,“情人路”也一反往季的清冷寂寂,不单单属于小情人们的领地了。

就是在这样的校园氛围里,某天,女生宿舍楼的一扇门被轻柔地敲开,一位腼腆羞涩的少年挟着寒风立在门口,怯怯地不敢冒进,那长长的军大衣不怎么合体,感觉颇使人可笑。女生宿舍如常地喧闹嬉戏声嘎然而止,冬夜的不速之客令刚刚散下自习的女生们有些不知所措,这低他们一年级的小男生总是这样地不合时宜。
大家都汕汕地,一个个低眉而出,装着老道的识趣模样。宿舍安静下来,显得异样,少年依然腼腆地浅笑盈盈,左手一直怀揣在右边的军大衣衣襟里,女孩没好气地白他一眼,“不都说了吗?别再给我传什么书代什么信了!”
一直以来,这个瘦削的男孩,这个常常脸蛋通红,唇上开始浮上细小绒毛的男孩,他是女孩的一位忠实的信使,不论谁让他给她传书代信他都欣然受命,乐此不疲。他知道女孩的每一个追求者,也知道她不胜其扰的烦恼,他总是从容地陪着她看信、撕信,有时还递给火柴烧掉那些信。
男孩没有回话,而是紧张而又神秘地走近女孩,脸蛋也越发通红了,他低沉而仓促地问:“今天不是你的生日吗?猜我会给你什么惊喜?”女孩越发没好气,“你怎么知道我生日?什么惊喜?麻烦你把每次的惊喜都给我烧掉,我没有兴趣!”女孩已是怒目圆睁了,“你以后再给阿猫阿狗带信过来,信不信我杀了你?!”
是的,男孩经常都说有什么好消息要告诉女孩,有什么好东西要给女孩,可每次女孩都愤怒地读到一封封别人让他转交的情书,那些情书总是让她脸红心跳,尽管她从来没有认真读过而不知所云。女孩是个用现在的话来说醒得较晚的少女,她深信象老师和家长们所言,早恋是可耻的流毒,她羞耻并愤怒于收到各种各样的情书,尽管在不用考虑日后工作问题的中专学校里早恋盛行,尽管“情人路”上多得是流连忘返的小情人。
男孩急了,“没有没有,不是什么信,是,,,是这个……”,男孩有些茫然无措,低着头不敢看女孩,只见他缓缓地把那只一直藏在右胸的左手往外抽,女孩气哼哼地瞪着她,因愤怒而涨红的小脸微仰着,渐渐地,女孩的脸色红潮消退,眉宇间也柔和起来,原来,出乎她意料的是男孩竟抽出了一大束新鲜的腊梅,娇艳地开着朵朵鹅黄的小花,芬芳扑鼻,香气高洁淡雅。“是我偷偷去梅林折的,外面有雪,我还摔跤了,幸亏没被逮到……”男孩兴奋地说着。
女孩也兴奋起来,一跳接过花束,急急找来大大的空麦乳精玻瓶插上,她真是太高兴了,原以为十七岁的生日就这么平静地过了,这可是远离父母的她第一次独自过生日啊!是他,就是这个不起眼的男孩,给她一个这般快乐的生日,这般幽香的生日,这般不同寻常的礼物和心意,尽管他有违校规了,可是,那重要吗?
她满含感激地看着他,不由想起,就是这个男孩,带给她无数别人的情书也带给她无数的困扰和烦恼。也是这个男孩,在她想家想父母的时候给她宽慰理解,任她倾诉任她发脾气,在她一次次周末因为路途遥远而无法回家时,陪着她徒步三百梯,去山下的电影院看电影,听她重复反感别人情书的唠叨,一次因为电影时长误了回校的班车,他们相拥取暖于医院的某个僻静长廊熬过那个长长的初冬之夜,记忆里是一次次被隔壁的手术房器械碰撞声所惊醒的无措,和为驱寒而无奈地挤在一起取暖的尴尬。此时此刻,一切都那么温馨温暖,一切都那么不再重要,重要的是她拥有了一室的清香和淡雅,拥有了一个不同寻常的生日。

打这以后,在如烟如雾的微雨中散步的她的身旁,多了男孩的身影,她的默许是因为只有他懂得她此时的心境,她沐雨的快乐因他的参与和共享而生动和有意义,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同学们为女孩的特立独行感到不可思异,清冷的雨季谁不是窝在宿舍里读小说侃大山呢。从此每季的鲜花他都会帮她采来,他知道她喜欢用木芙蓉煮汤下面条,也知道他喜欢吃糖拌玫瑰花瓣和用玫瑰花瓣泡水洗面,他总是用面盆去盛他捋下的玫瑰、月季和蔷薇的花瓣,那些头天刚被捋下花瓣的玫瑰、月季和蔷薇,总是有本事在第二天重又开遍,于是女孩一度被“食花人”的雅号所神话。她为了自己擅长并喜欢绘制的墨竹图,常常会穿过“情人路”去聆听竹林的潇潇,欣赏感悟竹的风骨,他也象小跟屁虫似的跟着她转悠往返于“情人路”。
他们的相处飞短流长的传到老师的耳里,学校三令五申不许同学们早恋,由于他的经常造访,以及他们俩人经常的神秘相处,让女生们误会她总是带着团徽假清高,误会她总是说教别人假正经,她的好学生形象被破坏了,老师找她作深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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