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离落
离落站在漓河的最北边。有风从对岸吹过来。拂起了他的长发,像被人踩了一脚的响尾蛇般蜿蜒。脚步声由远及近,颜歌恭敬的站在他身后,说:“王,去漓国的仪仗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都可以起驾。”离落没有回答他,他只
离落站在漓河的最北边。有风从对岸吹过来。拂起了他的长发,像被人踩了一脚的响尾蛇般蜿蜒。脚步声由远及近,颜歌恭敬的站在他身后,说:“王,去漓国的仪仗已经准备好了,您随时都可以起驾。”
离落没有回答他,他只是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对岸。
那里,有些什么?
颜歌望着自己的王,心里有些疑惑。是啊,那里,究竟有什么呢?为什么王一直盯着对面看?是回忆,还是徜徉?还是幻想?
或许,只是他自己知道吧?颜歌轻叹一口气,转身离开。
河对岸突然出现了一群少年。十四五岁的样子。他们开始在河边嬉戏,追赶打闹,累了,就团在河边的草丛里,讲各种各样的故事。离落看着那群孩子,眼睛突然有些迷离,好象一时间分不清,哪些是回忆,那些又是现实。
十年前。
自己,也和他们一样吧?
吴微。
也和他们一样吧?
还有小白和流缨,也应该还在我身边吧。
可是,如今。离落转过头,把目光投向远处熟悉而又陌生的王城。
这些,到底,是不是我想要的呢?
离落的车队是在一天之后到达漓河对岸的。
漓国其实只是一个属国,是要离落愿意,他可以随时挥军填河将漓国吞并。
王的僚幕宾客也这么建议。
可离落对此总是无动于终。
亲密如颜歌,也不明白,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只是在去漓国之前,颜歌和太子严有一次不为人知的会谈。离落原本是有机会知道的,可是他太遵守每天黄昏的规则,因此错过了这个机会。
机会稍纵即逝。
离落在天暗下来的时候离开宫殿去了太盐。
这是漓国王城边陲的一个小镇。
人不多。
但他坚持要去。颜歌在路上感染风寒身体不适,没有同行。
十年。
十年生死两茫茫。
离落站在太盐高高的城楼上,眼泪簌簌流下。
过路的行人好奇的围观起来,有的惊奇的叫道:“他是谁?怎么会在城楼上?他是谁?为什么要哭?”
我是谁?
我是谁?
离落……
吴微站在十年前的太盐城楼上,绝代风华引的无数人侧目。
她边舞边唱,唱的是一首不知名的词,离落站在人群中,熙熙攘攘,他盯着她的脸,再也离不开半步。
她边唱边在人群中搜寻,目之所及遍地贪婪。
惟独没有,能明白这首词的。
她挥袖下楼,良久。默然无语。
身边还有些铜臭商人疯狂的出价。
钱,对于她来说,又算什么呢?她轻笑一声,却已泪流满面。
“姑娘唱的,是东方国家某未词人写的词。”
“红藕香残玉簟秋。轻解罗裳,独上兰舟。云中谁寄锦书来?雁字回时,月满西楼。花自飘零水自流。一种相思,两处闲愁。此情无计可消除,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只是不明白,姑娘愁在何处?”
吴微回头。
前世今生撞在心头,激荡开来。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离落。”
七年。
七年的太盐城下。
离落微服巡来。随行的,还有他最爱的妃子吴微。
这个才华横溢的女子,如今,也甘愿做他背后的女人。做为男人,他骄傲,做为王,他觉得理所当然。
流缨或许是最不应该在此时出现的人,可是,她却突然出现了。
她从王身边飞快的撞过,偷了他的钱袋。
她和他擦肩而过,他微微一愣,眼前一片惊艳。
她正以为自己得手。突然手腕一紧,那个男孩已经抓住了她的手。
“姑娘,你的手段,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学会了。”
离落彬彬有理却态度强硬。
“你得跟我去见官。”
他以为她会恐慌,哪知她却微微一笑,说:“见官就见官,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去那里,谁怕谁呀?”
吴微在一边一直在笑,她是一个聪明的女人。她明白什么时候该笑,即使这个时候你本应该痛哭。在男人的世界里,女人是不应该太聪明的,她错了,错在,她不应该如此聪明。
吴微第二天就离开太盐回到了王城,她知道,王,从此不再需要她了。
她回到王城的第二天就认识了颜歌。
颜歌是个漂亮的男人。
女人在寂寞的时候,总是喜欢漂亮男人的。
六年。
流缨把自己的弟弟宁小白引进宫谋了个带刀侍卫的职务。
吴微虽然为颜歌力争,到底没争过宁小白。
那年离落19岁。
还是个孩子,他身边没有什么人,只有宁小白。
宁小白比他小五岁。
于是他叫他小白。
“小白小白,帮我去外边闹两只狗进来玩;小白小白,我要吃怀阳的粽子,我要你亲手剥给我吃;小白小白,我们来比今天谁在水里呆的时间更长一些,你输了,就扮太监陪我去后宫……”
他如此唤他,亲密无间。
那年的秋天尤其冷,王城城东的树林叶子都快掉光了。
他和他一起偷跑出去赌钱,输的一无所有。只好走路回家。
他唤他说:“我走不动了,怎么办?”
宁小白毫不迟疑,弯下身子,说:那我背陛下回去吧。
他爬到他背上,无比幸福。因为从来没这么累过,哪里明白,东西总是在饥饿的时候,才吃的香。
宁小白背着他,如风中的叶子,晃晃悠悠。
走了没两步远,离落突然大声叫唤起来:“放我下来。”
他放他下来,离落弯下身子,笑了笑说:“你看你那么弱,跟女孩子似的,还背我,上来,我背你回去吧。”
宁小白犹豫了片刻,突然问:“陛下,您今天,是以王的身份,还是以哥哥的身份背我呢?如果是王,那臣是万万不敢的。”
离落不得他说完,伸手拉着他的手,小声说:“那就算哥哥吧。来,我背你回去。
离落站在太盐城上。
漓国的冬天尤其冷的出奇。
但他还是一声不响的站在城楼上,只到围观的人渐渐散去。
他步下城楼时,才看到最黑暗的角落里站了个少年。
他盯着他,目不转睛的。
突然他从怀里掏出个东西,扔向他,王伸手接住。是一串吊坠。
翡翠绿的玉石上刻着两个字,无谓。
无谓。
他心里一紧,掠到小孩身畔。
急声问:“玉的主人呢?他可还在人世?”
五年前的王城。
边陲传来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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