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医院的豪华大楼说开去
我居住的这个城市不算大,也不算小,上数的医院便有十来家。在我的印象中,过去这些医院大都是平房,破破烂烂,极不上眼。但近几年,在这些破烂医院的地皮上,不经意间便戳起了一座座高楼,而且一座比一座豪华,堪称
我居住的这个城市不算大,也不算小,上数的医院便有十来家。在我的印象中,过去这些医院大都是平房,破破烂烂,极不上眼。但近几年,在这些破烂医院的地皮上,不经意间便戳起了一座座高楼,而且一座比一座豪华,堪称当地的标志性建筑。就连几个曾经在三五间出租的房子里营业的个体医院,也都盖起了十几层的高楼。夫人曾经在某乡镇医院工作过,计划经济时代医院的“寒酸”,我有相当的了解。当时条件如何不必详尽介绍,单是晚上病房里那成群结队的耗子,就足以让小胆的病人心寒。所以,每每看到医院新起的那些楼房,我便欣然——医院的条件终于改善了,德莫大焉,善莫大焉!
然而,前几天陪孩子去了趟医院,却使我的想法来了个180度的转变。当时,我与夫人带孩子检查完毕,便让大夫开了药,到药房交上300多元拿了药,然后每天去小区的诊所打点滴。去的次数多了,熟悉了,诊所的小老板问起药在什么地方拿的,多少钱等等,我便照实说了。小老板说:“你让人家黑了!这些药在我这里,连四分之一的钱也花不了!”小老板的话让我着实吃惊:过去也知道大医院价格贵,却不知道竟“黑”到如此程度。于是,我马上想起了前几年闹得沸沸扬扬的“天价医疗费”事件。
2005年11月,媒体披露,深圳的患者诸少侠,生前曾是深圳蛇口联合医院院长,住院时已退休。2004年8月20日,他因心累、气急入蛇口联合医院治疗;8月26日转入南山医院进行透析;9月13日转入深圳市人民医院,在该院ICU住院119天,2005年1月10日病逝。医院账面显示,住院费用高达90余万元,自费购药达23万元之多,如果算上其他费用,总共花费达120万元。
无独有偶,2006年6月,天津又发生了一起比深圳更邪乎的天价医疗费事件。74岁的翁文辉,生前是哈尔滨市一所中学离休教师。一年前他被诊断患上了恶性淋巴瘤。因为化疗引起多脏器功能衰竭,当年6月1日,他被送进了哈尔滨医科大学第二附属医院的心外科重症监护室。在医院住院的67天时间里,账单显示他的住院费用139。7万元,平均每天2万多元。而病人家属又在医生建议下,自己花钱买了400多万元的药品交给医院,作为抢救急用,合计耗资达550万元。今年8月6日,老人因抢救无效在医院病逝。此事经央视《新闻调查》11月21日晚披露后,被称为“最昂贵的死亡事件”。
我那几百块钱的医疗费,与这两起事件相比,虽然是“小巫”中的“小巫”,但二者的本质却是一样的,所反映的都是老百姓“看病贵”的问题。只不过后两者在“图财害命”方面表现得更加极端罢了。若真的论起在这些新建楼房上的“贡献率”,我们这些被医院救治活过来的人,绝对不比死去的诸、翁两位先生出得少!
凡就过医的人,都会看到,几乎每个医院里都有一条“毛主席语录”:“救死扶伤,实行革命的人道主义”,这似乎成了中国医院千篇一律的“宗旨”。然而,自从我被医院宰了那一小刀之后,每当看见“救死扶伤”四字,我脑海里浮现的不是治病救人的白衣天使,而是图财害命的江洋大盗。在我看来,挂在医院的那些大大小小的道德说教,便都具有了讽刺的意味,那些金光闪闪的“救死扶伤”,全不过是某些医者捞取民脂民膏的“遮羞布”。
医院挣钱本无可厚非,关键是如何处理“挣钱”与“救人”的关系。当挣钱成为医院的唯一追求的时候,圣洁的医院便堕落为肮脏的屠城。不是吗?高昂的医疗费将平民百姓拒于千里之外,因看不起病而根本无望登上医院大门,过早结束生命的现象比比皆是;即使进了医院,因支付不起医疗费而贻误治疗,或被医院推出大门的也不少见。去年就曾报道过,因为家人支付不起医疗费,医院将活人送往火化厂的事件。从这个意义上说,医院的豪华大楼底下,堆满了老百姓的累累白骨!
如果据此就简单地将“白衣天使”们归结为图财害命者,似乎也不甚公平。事实上,“看病难”的问题也不是如此简单。医院豪华大楼背后透视出的,是社会对财富的追捧和对穷人的漠视。就在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我又从网上看到了两则消息:一则是长江刀鱼在酒店已经卖到2000元一斤,却还是供不应求;一则是一位老人为给儿子治病以50万元的价格,公开出卖自己的孙子。这虽然是发生在同一个城市中的两个孤立事件,但它透出的信息却与我所在城市的医院豪华大楼是一致的:当钱可以买到一切的时候,道德就会变成商品被出卖,穷就成了一种罪恶,穷人就成了可恶的一群。
说到这里,我似乎找到了医院收取高昂医疗费修建豪华大楼的理由:全社会都在“有钱就图,有利就想”,我们医院和医生为了自己的利益出卖点医德,又有什么不应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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