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来世化蝶
已经很久没有去歌厅了,不为别的,只为一段忧伤。老李摇着我的肩:“去放松放松……每天工作这么辛苦,就算是犒劳自己吧。不找母的,我们几个公的忘情唱唱……”在歌厅我再也没有遇到她。她像是从这个城市消失了,非
已经很久没有去歌厅了,不为别的,只为一段忧伤。老李摇着我的肩:“去放松放松……每天工作这么辛苦,就算是犒劳自己吧。不找母的,我们几个公的忘情唱唱……”
在歌厅我再也没有遇到她。她像是从这个城市消失了,非常彻底。她一定还会再来这个城市的;不管来不来,歌厅从那以后我已是彻底不再去了。
在车上。老李打开音乐,播放的正是叶贝文的《走江湖》。
我突然凝注,像是坐在歌厅长沙发的一寓,眼前一个粉红色旗袍、长发,二十一二岁的年轻姑娘,拿着话筒,用生硬的声音吼出,歌声却很是动听、感人。
我知道,有一种伤,叫硬伤——就像哭够了,再怎么哭,也没有泪——她的歌声很硬,很高,好像是没有悲伤,却含着悲伤。
我悄悄的注意她:很清丽,不厚擦脂粉、不浓妆艳抹,与其他那些一样粉红色旗袍的陪歌小姐自是两样。歌唱完她便不再唱,默默坐回长沙发,低着头,偷偷打量四周,见有人瞅她,忙避开目光,直直的盯着电视屏。
新来的?
嗯,刚来没几天。
见她怯生生的模样,除了碰几杯酒,没人再为难她。周围是划拳,掷骰子,快干……干的吆喝。和满室的烟雾缭绕、乌烟瘴气相比,她更像是一盆仙人掌,在干旱的沙漠,却透出逼人的绿意。
我悄悄坐到她身边,问她:怎么做这个?多大了?
二十一,家境不大好,不得已。
我真的怀疑,演唱者是不是就是她,不然怎会这么像?我没问老李,是不是他特意录下的。车子到家,老李奇怪,怎么还不下车?我仍在回忆中,竟忘了车已到家!竟忘了下车回家!
家?
我问她,你家里几姊妹?
就一个哥哥。
你的腿怎么了?我看到她旗袍露出的腿部有个很深的伤疤。
坐车割的。似乎有意回避。我没再多问。
下车,到家我特意打开电脑,下载这首《走天涯》,闭上眼,感受着这粗狂、嘹亮的歌声:……弹断琴弦诉不够离伤/望穿秋水看不破情网/岁月轮回带不走忧伤/白雪苍茫盖不住惆怅/原上枯荣飞逝的时光/无奈岁月画鬓已如霜/但求千里与你共婵娟/天涯海角我都不能忘……
歌声中我看到她有一些胆怯,朦胧的灯光下,淡淡忧伤中有种让人一见尤怜的美。喝了几杯酒,便唱歌,别的不唱,只唱这首叶贝文的《走江湖》;歌声优美,有叶贝文那种原味。
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我的思念随你到远方/谁的眼泪在月光中凝聚成了霜/是你让我想你想断肠/你的脚步流浪在天涯/我的思念随你到远方/如果今生不能与你结呀结成双/来世化蝶依偎你身旁……
一首歌,一首为我的歌,难道?
她问我什么时候再来,来了一定要找她。
南来北往的漂泊,常在外地,自是见惯了那些以家境的艰难、虚假的佯情,来博取欢娱的女子,何况是她——这种在认识人常玩无趣后而衍生的另类工作者?我也仅是有嘴无心的应着。
她问我什么时候再来,来了一定要找她。可我去了,她却不在。
那个……她呢?
她回家了。怎么,想她了?哈哈哈。
什么事回家了?
好像是男朋友被车撞了,急着回去。
男朋友被车撞了?
嗯,早就被撞了,一直在住院。
我突然发现,我竟没她电话号码。千方百计问到。
还记得我吗?
嗯
怎么回家了?
哥被车撞了。
严重吗?肇事车主没逃吧?
他也受伤了,伤势最重,我们没要他负责。
我们没要他负责。善良的人总是这样:宁愿把悲伤和苦难留给自己,把快乐和幸福留给他人。她为何来到这里?也许是为了她的哥哥——或者说是她的男朋友吧!我想,她腿上的伤疤,也一定是在那次车祸留下的!
你哥哥伤势现在怎么样?
那边传来嘤嘤的哭声……听到这哭声,我觉得:压抑不住的悲伤就像夜色一样弥漫在四周,我真不知道该如何去安慰和相询,只怔怔的拿着手机呆立在那里。
她的哥哥到底怎么了?难道……?
我无法猜想,只能让叶贝文的这首《走江湖》一直在耳畔流淌。当听到“……今生不能……来世化蝶……”心便莫名悸痛。真情值几个钱?我嘲笑。这个粉红色旗袍,长发,二十一二岁的年轻姑娘,为情,她到底承载着多少呢?她又教育我们多少呢?虽然,从那以后我再没有看到她,也无法再继续听到她的歌声了……但我却常常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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