峡蝶蜻蜓

峡蝶蜻蜓

会应小说2026-02-09 10:44:13
穿花峡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姐姐,我们注定相依。清明时节,细雨绵长。烟雨笼罩下的江南,更显得安逸美好。姐姐的墓地,许久未来打理已是杂草丛生。梁穆成,你真的就这样狠心?姐姐因你而死,她死后,你竟连她
穿花峡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姐姐,我们注定相依。
清明时节,细雨绵长。
烟雨笼罩下的江南,更显得安逸美好。
姐姐的墓地,许久未来打理已是杂草丛生。梁穆成,你真的就这样狠心?姐姐因你而死,她死后,你竟连她的墓地都不愿踏足。
梁穆成,梁穆成。你真的这样狠心……
侍女小小看见我阴郁的脸,略微颤抖的张嘴,小姐,是小小疏忽了,回去后便叫人来打理。我微微的点头,轻声吩咐,回去吧。脸色素净,声音温婉。只因姐姐,向来喜我温文尔雅的样子。
清明总是下雨,绵绵的细雨,不停的下,姐姐说,那是天上心愿为了的亡灵在哭泣。那么姐姐,如今这雨,是否也有的你的泪。定有的吧,你如何能放下我,如何能放下梁穆成?如果没有,那么姐姐,你告诉我,你是如何放下的?
梁穆成,我该如何才能放下你?
天色已渐暗,雨却丝毫没有停的征兆,淅淅沥沥的下,冗长缠绵,延伸入我心底,化作细细的疼。
梁穆成,我如何能忘记,十年前,亦是这样细雨缠绵的日子,我在细雨中奔跑,一抬头便撞上你的眸,安然深邃,自此,我的眼里再容不下别人的影子。
十年前。我微微的叹气,弹指间,已是十年的岁月横生。
十年前,我不过十四岁,十四岁,眼底心底,一寸一寸,皆是纯白透明的灵魂。
梁穆成,那日傍晚,你出现在我家,白衣飞扬,器宇轩昂。我拉住姐姐,悄声的赞叹,我再不曾见过比他更加俊朗的男子。姐姐便笑,只是莫不做声。当时的我,眼里只有你,怎会注意到姐姐飞红了的面颊。
父亲唤过我和姐姐,我才知,原来你便是父亲常提起的至交梁盛年的独子。你礼貌的朝我和姐姐微笑,只是在望向我的刹那,眼里有昭然的惊奇,转瞬即逝。
梁穆成,我至今依旧清楚的记得你对我说的第一句话,你说,穿花峡蝶深深见,点水蜻蜓款款飞。
是的,姐姐唤做峡蝶,而我是蜻蜓。梁穆成,遇见你以后,我便在心里一遍一遍的问自己,为何,我不是峡蝶?十四年,我第一次羡慕姐姐,只因她可以名正言顺的爱你,我却只能偷偷的想你。梁穆成,多么悲哀,只因我比姐姐晚出生一会,我就注定要与你错开一生。
那日,我才知,你与姐姐,是指腹为婚的连理。
姐姐素来温婉腼腆,惟独对你,是掩饰不住的爱怜。自你到来,她便夜夜拉着我诉说你的种种。看着她幸福陶醉的模样,我的心总是开始疯狂的嫉妒。
梁穆成,为什么与你指腹为婚的那个人,不是我。
梁穆成,难道只因十四年前的一场莫名指婚,我就该放弃你么?
梁穆成,难道你的眼里就真的丝毫看不到我么?
可是,梁穆成,我能怎样?与你指腹为婚的那个人,是我的姐姐。
我终于知道,什么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十六岁那年,本是与梁穆成完婚的年龄,可是,梁盛年因谋逆罪入狱,圣旨下,梁家,满门抄斩,罪诛九族。
消息传来,姐姐几近昏厥。
早在我预料之中,父亲自始至终都无动于衷。任姐姐跪在他面前一天一夜,他却始终不肯施加援手。
我知道,父亲是,早有预谋。
若梁家不亡,他终究难以施展他的宏图伟业。
梁穆成,你从来不知道,我是那般恶毒的女子。
我分明可以救你,可我明白,姐姐,她绝不会眼睁睁的看着你死。
那样温婉的女子,为了爱情,可以那样的坚韧。
姐姐遂了父亲的心愿,入宫为妃。唯一的交换条件,便是放你一条生路。
姐姐走之前,跟我说,蜻蜓,好好照顾穆成。姐姐知道,你爱了他很久。可是原谅姐姐的自私,我只能装做不知道。姐姐太爱他,没有办法把他让给你。可是以后,我再也不可能在他身边了,所以蜻蜓,姐姐把他交给你。答应我,好好照顾他。
姐姐如此坚强,自始至终,始终没有落泪,可是,在姐姐转身的刹那,我,泪流满面。我在心底一遍遍的说,对不起,对不起。
可是,我却把梁穆成丢了。他被放以后,便再也没有出现了。
我决定去找他,收拾东西准备离开。父亲在门口望着我,他说,蜻蜓,峡蝶不在了,你也要走么?我冷冷的笑,我说,父亲,姐姐不是遂了你的愿了吗?父亲盯着我,许久,才说,蜻蜓,你这样恨我?看着父亲日渐苍老的面庞,忽然就后悔,我上前拥抱他,我说,父亲,我必须找到穆成。我会尽快回来的。父亲轻轻的叹气,他说,去吧,再怎么样,也是我欠了梁家。路上自己要小心。
再次见到梁穆成,是两年后。喝的醉意熏天的他被客栈的打手丢出门外,蓬头垢面,浑身是伤。想起彼时,梁穆成白衣胜雪,气度不凡,我的心狠狠的疼痛。我把他救起,细细的为他疗伤。他常常会大汗淋漓的在梦中喊着醒来,然后,像个孩子般的抱着我哭泣。他说,锦儿,不要离开我。是的,我告诉他,我叫锦儿。六年不见,他早已认不出,我便是当年的蜻蜓。我在救起他以后才知道,原来,梁盛年的谋逆罪,完全是被父亲陷害。扳倒了梁盛年,父亲才可以名正言顺的把姐姐送进宫,以次来巩固他的地位。我本以为,父亲只是袖手旁观,却怎么也没想到,他竟是那个始作俑者。我如何能告诉他,我是程天尧的女儿?每次在梦中惊醒,穆成都会握着拳头,狠狠的说,程天尧,我总有一天会杀了他,来祭我梁家上百条人命。看着穆成充满仇恨的眼神,我背上的冷汗涔涔的下。
我一直以为梁穆成是不记得我的,可是那晚,我却听到他在梦中喊我的名字,一声声的蜻蜓。
后来,我试探的问他,可刚提到蜻蜓,便看到他的眼里尽是无以复加的疼痛。
他说,锦儿,你可知道,你的眼睛有多像蜻蜓。第一次见你,我差点就以为你是她。
我静静的注视他的眼睛,我问他,穆成,你很爱蜻蜓么?
他笑,无奈而悲凉,他说,我不能爱她,我该恨她的,她是程天尧的女儿。可是,我没有办法不去想她……我爱了她整整六年。我第一眼见到她,就爱上她了。那时,她才十四岁。她在雨中跑,抬头看我时,一脸的纯净。我从来没有见到过,那么清澈的眼神。
我对着穆成笑,我说,穆成,就让我替蜻蜓好好的照顾你。
他把我紧紧拥入怀里,骨骼作响,梦呓般的低语,锦儿,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穆成,原来六年前的那场相遇,陷下的不只是我。穆成,若是早点知道,我绝不让自己错开你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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